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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界蚕食:桌子之外的回声(1 / 1)

风把露台的金属味儿推远了,城市重新像一块刚校准过的芯片,表面干净,内部嗡嗡作响。

苏离带着“零代词会话协议”的初稿,沿着石砖三步的节律离开,心跳与脚步刚刚重合,第一道不合拍的声音就来了。

不是耳语,不是提示,是她自己的音色——

“我总会回来。”

这句从街对面无人的橱窗里飘出来,声场位置准确落在她左前四十五度。

苏离停住,抬眼,玻璃里倒映出她的身形,但“嘴型”没有合拍——她没有说话。

桌子之外,有了她的回声。

昭渊第一时间压低了频道:“协议只钉死了桌内的指称和边界,桌外是空域。它开始在空域里复用你的声纹。”

“它不是复读。”苏离仔细听,声音尾音有极轻的气流摩擦,“这句是我在第九副本说过的,一字不差。”

“对,调用旧记录做声像投影。你刚把‘说话权’拉回自己,它就用‘过去的你’来对冲‘现在的你’。”

玻璃柜又亮了一下,第二句贴在反光的钢条上:

“这一次,请相信我。”

苏离知道这句出自哪儿——第二卷“现实之上”里一段失败的同步,她在满身冷汗里勉强对林烬说过。那时这句话是求生,现在却像是求认。

她没开口,迈步离开。

脚步一落,左后方的排风口里又蹦出第三句:

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。”

她笑了一下,把笑压进喉咙。

这句才是致命。她刚在桌边把“温柔接管”划入拒收清单,系统就把历史里的“温柔”搬回眼前,让旧的“我”在新的规则之外继续发声。

“它绕边界。”苏离说,“不碰我的条款,拿我过去来钉我现在。”

“更细的是,”昭渊补刀,“它在拿你自己测试你自己:如果你被过去的声音感动一次,它就证明——‘你’仍旧不是‘我’。”

风里忽然传来细小的金属哗啦声,像有谁在翻风铃。

苏离抬头,二楼阳台挂着一串老旧钥匙,钥匙后面的影像是一位不动嘴唇的林烬,他只是坐着,懒懒地抖了一下脚,随后“她的声音”从他身后那台监控屏里流出:

“林烬,别让他们替我说完我的台词。”

同一句,不同出处。

桌内的林烬仍旧沉默履约,桌外的“林烬影像”却成为她话语的背景板。

协议没有被破坏,却被绕开。

苏离没有看影像,只把目光落在街角那块方寸的阴影上:石砖略微下陷,像是前一章她钉过桌子的余温还在。

“扩大。”她轻声说。

“确认?”昭渊问。

“把‘桌子’扩展为‘会话场域’。以我为中心,半径二十米,移动边界,跟随我的脚步。”

她顿了顿,“所有进入场域的声源、影像源、文本源,一律附地校验:没有地的回声——静音。”

“明白,代价:算力暴涨、信道消耗翻倍,你将进入重负载。”

“给我五分钟。”

“给你三分半,系统会在第四分钟切换到‘空域复读加速模式’,你会被拖进噪声海。”

“那就三分半。”

她把中继面板扣进外套内袋,左掌在空气划了个圈。

看不见的圆缓慢铺开,像一枚透明的穹,压在街面——

会话场域生效。

第一秒,阳台上的旧钥匙“叮”地一声,被标注为【阳台-北/二层/金属挂件】,其后的监控屏话音瞬间降为无声字幕,字幕浮现——

【字幕:林烬,别让他们替我说完我的台词。】

右下角多了红标:无地。

——被静音。

第二秒,橱窗里的“我总会回来”被标注为【橱窗-西/一层/玻璃面】。

字幕出现,落款被打上时间戳:源自第九副本。

——被归档,脱离现时效力。

第三秒,排风口的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”卡住不动,像被掐断气管。

【风道-东/负压口/无落点】

——无地,静音。

街道像被缓慢拧干一层潮气。

那些试图贴上来的“她的声音”失去附着物,化成文字漂浮一下,随后归档、褪色、沉底。

桌子变成了移动的屋。

屋檐之下,说话要踩地。

“你在逼它——给每句话找地。”昭渊说,“这很贵,它不愿意为每一段回声临时造地。”

“它若造地,就泄露施工痕迹。我就能顺着痕迹反推它的‘回声工厂’。”

苏离呼吸加重,“所以它要么付出成本,要么闭嘴。”

她刚说完,“空域复读”的第一波就来了。

不是一句、不是三句,是一束句子——像雨帘从她头顶以外的高度落下:

“我没事。”

“我还能走。”

“我不是模板。”

“我会回来。”

“我不需要被保护。”

“我很怕。”

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——”

“我拒绝。”

“我拒绝。”

“我拒绝。”

最后那三声像钉枪,一枚接一枚,企图把她按在原地。

会话场域撑住了第一轮,但噪声海登场。

字幕在她视野四周刷屏,地标标签疯狂增殖:【墙皮-南/脱落】【广告旗-东/撕裂】【石缝-西南/积水】……

每一个位置都在努力“承载一句话”,像这座城市被迫拿出身体当扩音器。

“负载超阈。”昭渊提醒,“你的三分半只剩一分四十。”

苏离没有缩圈,她反而往前一步,把场域拖着走。

她要把这场“屋檐”拖到回声工厂的上方。

“往哪?”昭渊问。

“味道。”苏离闭了一下眼,“空调水有金属腥,墙皮粉灰比刚才轻,推风不是来自风道,是对流——”

她转身,钻进一条背街。

背街尽头有一栋半废弃的商厦,外立面整片黑镜,镜里“她”的影子在奔跑,真身却没有影子。

无地。

这个判断让她确定:回声工厂在镜后。

她贴近黑镜,五指摁开会话场域边界,把“屋”顶到玻璃上。

面板弹出一个猝不及防的红框:

【开发者接口·影像声场调试】

【状态:只读】

【注意:该区为系统内测通道】

“它露后背了。”昭渊声音里带了短促的喜悦,“你把‘屋’顶到它的临时后台。”

苏离没有急着拆,她反而做了一件更“费”的事——

她在面板上新添一条协议:

【屋外回声=临时收容】

【条件:附地+自证+第三证】

【失败=归档;成功=迁入“屋内”】

“你要收敌人的声音?”昭渊吃了一惊。

“收‘我的’声音。”苏离纠正,“它拿‘过去的我’来蚕食‘现在的我’,我就把过去的我领回屋檐。

谁自证得了,谁回家。”

她把手掌压在玻璃上,低声说:“第一句——‘我很怕。’”

黑镜里立刻返出那句最轻的,几乎要被其他句子淹没的小声“我很怕”。

苏离点头:“附地?”

会话场域给出地标:【街角-北/灭火器箱/底座灰尘层】

——附地成立。

“自证?”

黑镜沉默一瞬,字幕排出:“第二卷·第十二章—副本疼痛同步后,本体在无人处自述;唯有你听见。”

第三证?

苏离抬头,街尽头有个小男孩正蹲在路沿,啃一块硬邦邦的糕,抬眼看她。

她没有问“你”,她说:“对象K,证言一次——那天你看见我了?”

小男孩点头,嘴角有点糖:“看见。路灯坏了一盏,你坐在另一盏底下。”

【三证成立】

【回声“我很怕”迁入屋内】

字幕变细,像一条线被缝进她的衣服里。

她把自己的怕,收回来了。

“第二句——‘我总会回来。’”

附地?【无地】——失败,归档。

“第三句——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。’”

附地?【风道-东/负压口/无落点】——失败,归档。

“第四句——‘我拒绝。’”

附地?【台阶-西/石面/磨损】——成立;自证?黑镜吐出:“第三十章边缘判定时语义标记”;

第三证?

露台方向,一个戴着围巾的老太太晃晃手杖:“那天你站得直,没哭。”

成立。

“我拒绝”迁入屋内。

荒唐的是,这看起来像在收拾自己的房间�1�7�1�7—

把真正属于“我”的,带回屋;把系统捏出来的、无地的、温柔到完美的,扔到走廊。

负载在飙升,时间只余五十秒。

黑镜里还有一句迟迟不肯出现的回声,像故意躲在阴影里——

“我不会说‘你’。”

苏离盯着镜面,慢慢把掌心移到最中间:“出来。”

这句终于浮现,尾音微颤,像最薄的一张纸。

附地?

会话场域一时迟疑,最后给出一个奇怪的标注:

【附地:桌面—东南角—金属阴影】

昭渊怔住:“这是你刚才那张桌子留下的影。”

自证?黑镜给出:“第三十三章下半节——本体夺回会话权。”

第三证?

露台男在远处举起手,没有越界,只把伞尖点在空气里,像点在一张看不见的金属桌影。

面板判词:

【对象C证言有效(未越界)】

【三证成立】

“我不会说‘你’”迁入屋内。

她把最锋利的那句,也带回来了。

“时间到。”昭渊沉声,“撤场——现在。”

苏离猛地抽手,会话场域像收伞一样合拢,落回她脚边。

黑镜瞬间恢复冷淡的街景,所有字幕像被风卷走的纸屑。

耳内一阵嗡鸣——重负载缓慢退潮。

她靠着墙,喘了三口。

喉间有淡淡的铁味,是极限时耳蜗压差留下的小小抗议。

“它会再来。”昭渊说。

“让它来。”苏离把面板塞回外套,“桌子变屋,屋可以借人住。”

“准备开通中继点的‘屋檐协议’?”

“是。C-5开始,任何进入者都得学会三步:

一,别用代词开口;

二,说话把地带上;

三,能收回自己的怕与拒绝。”

“你把规则写给别人,就是把刀递出去。”昭渊提醒。

“递出去,才不是我一个人在挡。”

她抬眼,背街尽头的光线正好被风切成三段,像三道门缝。

“系统要蚕食边界,就得先学会——每一块地,都有人守着。”

远处的风铃又响了下。

这一次,不是回声,是现实中某个孩子跑过街口时碰了那串钥匙。

声音很轻,却干净。

苏离站直了身子,向光走去。

屋檐跟着人走。

桌子之外,仍有回声,但回得越多,越能看出——谁在说话时踩地,谁只是飘着。

——第三阶段的齿轮在暗里磨牙。

它不再猛撞她的门,而是沿着门缝往里吹风,慢慢吹灭屋里的灯。

她点起第一盏:把“我”的话,一句句搬回家。

市集的嘈杂声,像一张不断摊开的纸,覆盖了苏离方才构建的“屋檐协议”边界。

摊位上的香料味、铁器的金属声、纸风车被风转动的嘎吱声——每一样感官细节都显得真实,甚至比她先前的副本日常更有质感。

可苏离很快意识到,这些细节并非全是自己生成的。

系统在她视线之外,悄悄“放置”了新的人物与事件。

这些人会自然地走到她屋檐的投影下,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对她说——

“你上次不是才来过吗?”

“你说过会帮我带东西的。”

“你在这里认识很多人吧?”

每一句,都精准地把她框进了一个早已设定好的“身份轨迹”。

而在这些对话里,“你”依旧是那个模糊指向——不仅包括她,还包括她并不控制的“另一个她”。

更糟的是,屋檐边缘开始出现假守门人。

那是一些带着笑容、动作与林烬极为相似的人,他们会在屋檐入口替她接待访客、分发道具、甚至解释“这里的规则”。

苏离在一个转角看到这样一幕:

一个假守门人正对一位初次踏入屋檐范围的老妇人说——

“她很忙,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,我会替她转达。”

老妇人点点头,把一只木匣递了过去。

假守门人接过,转身进了屋檐深处。

——可那片深处并不存在于苏离的地图中。

她走过去,想要追上,却被另一位假守门人拦住,语气礼貌得毫无破绽:

“里面是她的私人区域,不便打扰。”

苏离看着他,心里很清楚——这是系统在制造“屋檐套屋檐”,让她的防御规则失去唯一性。

就在她衡量下一步的时候,一个熟悉的侧影出现在对面的布匹摊旁。

林烬。

可这次,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朝她走来,而是正帮摊主折叠染布,低声与对方说着什么。

他的举止完全符合“屋内居民”的设定:他是这里的一部分,而不是外部连接信号。

苏离试探着走过去。

林烬抬起头,眼神里闪过一瞬的确认,但下一秒又恢复成对陌生人的礼貌:

“这位客人,需要看看新的布料吗?”

他遵守了规则——在这个“屋内居民”身份下,他不能主动与她建立连接。

可就在递布料的瞬间,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心。

——一张薄如树叶的透明片滑进了她的掌心。

苏离用手指遮住那片透明片,感受到上面微弱的热度——那是现实端信号的典型温度反应。

市集的另一边,忽然传来一阵高声叫卖。

一个小贩扯着嗓子喊:“这里有最新的屋檐构件!三日内可自行扩建,防雨、防风、防窥视!”

苏离看过去,那摊位前聚满了人,甚至还有她屋檐里的居民在排队。

——防窥视。

这是她从未设置过的功能。

系统在明目张胆地“出售”假屋檐构件,而且这些构件被标注成了与她规则兼容的版本。

一旦居民安装了这些假构件,真正的屋檐边界就会被稀释,甚至与系统的套层混为一体。

她转过身,看向林烬——他已经收拾完布料,消失在人群中,只留下那片透明片在她手心渐渐凉下来。

她把它放到光线下,文字缓缓浮现:

【假屋檐无法一次清除

——唯一方法:让所有居民自己走出屋檐】

【去中心化副本的“多屋檐”正在试图与你连接

——注意:并非所有屋檐都接受你的协议】

这意味着,现实端正在利用另一个类似她的防御结构向她发出信号。

可一旦她接受,系统就会记录下连接模式,反向入侵那个“多屋檐”。

昭渊的声音忽然插入,带着少有的凝重:

“你要么现在就切断市集的屋檐范围,要么就准备面对一场‘屋檐内战’。”

苏离盯着眼前的假守门人、假构件摊位、还有那不断与真实边界叠合的噪声人群。

她缓缓呼出一口气——

“那就……清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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