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真相一角(1 / 1)

陆氏庄园的琴房,被水晶吊灯照得如同镜面,连一粒浮尘都无处躲藏。

陆青砚坐在琴凳上,白衬衫的袖口折得规矩,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——去年陈曦生日,他特意找老匠人仿的那一对,几乎与她母亲生前常戴的毫无二致。

黑衣手下站在三米开外,声音压得极低:“沈夜和陈曦明天启程去西郊。季辰白安排了湾流G650,航线已批复;江野棠黑进塔台系统,把起飞时间伪装成后天上午十点。”

琴键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。

陆青砚的食指重重落在中央C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像是要把骨头敲碎。

“随行多少人?”他问得温柔,却叫人后背发凉。

“就……就他们两个。”手下不自觉咽了口唾沫,“但季辰白备了一个医疗箱,里头——”

“——装着能让沈夜再多活几个月的解毒剂。”陆青砚轻笑一声,终于开始弹奏。

是《致爱丽丝》,节奏却比原版慢了一倍,每个音符像泡在浓稠糖浆里的玻璃碴,黏腻而甜腥,“我那位亲爱的妹妹,还是这么天真。”

左手忽然变调,旋律诡异地滑向《魔鬼的颤音》。镜片后的眼睛微眯,目光落在琴谱架上的相框——十岁的陈曦穿着白色连衣裙,站在陆家花园的蔷薇架下微笑。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亲手拍的,相框边缘已被指腹磨得褪了色,露出木质原纹。

手下谨慎抬头:“要拦截吗?我们在机场VIP通道安了人,随时可以——”

“让他们走。”陆青砚的右手猛地砸向高音区,震得相框倒在乌木琴盖上,发出一声轻响,“猎物跑得越远……”

他优雅地扶正相框,用丝帕擦了擦陈曦照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嗓音低沉而愉悦:“狩猎时才越有趣。”

琴声戛然而止。

黑衣手下这才看见,钢琴凳下藏着一个银色保险箱,箱体贴着泛黄的标签:R蓝升级版,仅供实验体使用。

——

青屿疗养院顶层,VIP病房窗帘紧闭,只有心电监护仪的蓝光在黑暗中规律闪烁。

陆青砚站在床边,指尖轻轻划过沈墨凹陷的脸颊。七年了,这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,如今只剩一层薄纸般的苍白。

他的目光落在沈墨的右手——无名指第一节指骨不自然地扭曲着,那是当年车祸时,他死死攥着方向盘留下的伤。

“学长。”他轻声唤道,像从前在医学院实验室里一样。

呼吸机嘶嘶地答。

陆青砚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支注射器,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中微微晃动,像一管凝固的晨雾。针尖抵上沈墨颈侧静脉时,他感受到手下躯体本能的颤抖——就像当年在手术台上,沈墨第一次教他做静脉穿刺时,那只麻醉中的实验兔的抽搐。

“记得我们发现的R蓝副作用吗?”他缓缓推入药剂,声音轻得像在讲睡前故事,“你说,这种神经毒素会让人在清醒中感受全身器官衰竭……”

沈墨的眼皮剧烈颤动,监护仪上的波纹陡然急促。

陆青砚俯身,唇几乎贴上他冰凉的耳廓:“可你现在连痛都喊不出来,多讽刺?”

——

五年前,医学院实验室。

白炽灯下,两个年轻人并肩站在离心机前。

“青砚,你看这个数据!”沈墨突然抓住他的肩膀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,“R蓝根本不是神经修复剂——它在降解同时会产生类朊病毒!”

陆青砚盯着色谱图上那道异常的峰值,喉结滚动:“你确定?”

“我做了三组对照实验。”沈墨翻出抽屉里的笔记本,最后一页赫然写着“陆氏制药董事长陆远山”,“而且,这不是意外……是人为设计的慢性毒药。”

那天夜里,陆青砚站在陆家书房外,听见父亲对心腹说:“沈家那小子不能留。”

——

停车场,暴雨。

沈墨将证据箱塞进后备箱,转身对阴影里的陆青砚怒吼:“你早就知道?那是能杀死成千上万人的毒药!”

“我给过你机会。”陆青砚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,金丝眼镜蒙着雾,“上周的学术交流会,我特意安排你去瑞士。”

“然后让你父亲继续杀人?”沈墨猛地揪住他衣领,“你妹妹才六岁!你忍心看她——”

尖锐的刹车声淹没了他后面的话。

——

此刻,疗养院。

陆青砚松开注射器,看着沈墨泛青的牙龈逐渐变成更深的蓝。

他伸手抚平病人皱起的眉头,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瓷器。

“其实你说得对。”他整理着沈墨的呼吸管,声音轻得如同叹息,“曦曦确实很像母亲。”

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,护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陆青砚从容地扣上西装纽扣,临走前从沈墨枕下抽出一张照片——年轻的沈墨搂着少年沈夜,背后写着“给小夜,生日快乐”。

他将照片撕成两半,沈夜的那部分化为碎片飘进垃圾桶,剩下的半张塞进自己胸口口袋。

“晚安,学长。”

门关上的瞬间,病床上沈墨的眼角滑下一滴泪,悄无声息地浸入枕芯。

——

陆氏老宅顶层书房,暗红色真皮扶手椅像一张浸血的嘴。窗外暴雨如注,雨滴砸在落地窗,像无数细小的质问。

陆青砚独自坐着,面前摊开的皮质相册边缘泛黄,却被无数次翻阅后依旧平整。

指尖掀开扉页——

“曦曦,六岁生日。”

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,站在陆家花园的玫瑰丛前,怀里抱着一本素描本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,在她纤细的脖颈处投下斑驳光影——那里,隐约可见一枚花瓣状的淡粉色胎记。

陆青砚的指腹缓缓摩挲过照片表面,在胎记的位置停留,温度烫得惊人。

书桌的抽屉上了锁,但他不需要钥匙——指纹识别轻轻一触,暗格便无声滑开。里面躺着一支密封的玻璃试管,标签早已泛黄,但字迹依然清晰:

“X-307。”

留声机里,《致爱丽丝》的旋律像水银泻地。

他走到钢琴前,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,却没有按下。

凳下压着刚破译的文件。他弯腰抽出,纸张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
R蓝终极解毒方案:需……提取物

文件末尾的签名让他瞳孔微缩——

“沈墨”

那是沈墨在车祸前三个月亲手写的,墨迹被雨水晕开过,又被小心烘干。

陆青砚轻笑,声线像冰碴子:“学长,你真厉害,把我找了三年的东西藏在这儿。”

他回书桌,从相册抽出陈曦十二岁的照片——少女站在画架前,耳垂那对珍珠耳钉和她母亲旧照里一模一样。

指尖描摹轮廓,声音低得听不见:“你和你母亲……真像。”

窗外闪电劈下,惨白的光照亮书桌另一张照片——二十年前的实验室合影。

画面中央,年轻的陈教授(陈曦的母亲)和林教授(沈夜的母亲)并肩而立,手里拿着MK-19的初代实验报告;角落,一个戴眼镜的实习生低头记录——季辰白的父亲。

陆青砚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。

钢笔在空白便签上写下:

“清道夫计划,启动。”

便签被放入信封,用火漆印封好,印纹是一朵盛放的鸢尾——和陈教授当年绣在旗袍上的一模一样。

留声机的音乐戛然而止,针尖在黑胶上划出刺耳噪音。

陆青砚站在窗前,望着暴雨中的城市灯火,轻声哼起《致爱丽丝》。

而在他的身后,书桌上的试管里,淡蓝色液体微微晃动,映出一道诡谲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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